周一回學校就考試，連考三天之後繼續上課，周五差不多能把分班結果總結出來。

每個人志願選擇的科目，不過大部分人基本就精專文科科目或者理科科目，這才出來什麽文理科班的說法，就是隱晦了一些，其實沒有區別。

到時候按文理科再各自算成績排名來分。

程緩是無所謂分去哪裏。按說他的成績隨隨便便可以進學霸班，但是他就總覺得會累死；但想想去下面班級的話，那種全是社會人的環境……

算了自己先把卷子填填滿好了。

程緩這人考試風格就很狂野，看見什麽填什麽，不過腦子的原因他自己覺得可能是因為不需要。他從來做完就睡，再也不會多去看試卷一眼，最多保持一下睡熟了口水別流卷子上。

反正他隨便多少分都行，寫得出來就寫，寫不出來就不寫。

程緩考試這兩天算是補覺補了個透徹，卷子寫完睡，考試結束廁所飲水機換趟水，繼續睡。

“哎呀媽呀這幾天煩死了，終於考完了！啊——”趙琦拎著書包從學校大門走出去的時候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別在這兒啊啊啊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幹點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呢。”程緩一巴掌拍他後腦勺兒上。

“程爺你每天腦子裏頭都在裝些啥玩意兒。”趙琦白了他一眼，瞥了一眼公交站那邊兒突然拔腿就跑，“程爺，跑啊！車來了！”

“跑個屁啊，我又不急，你急你先走嘛，我懶得跑，累。”程緩還是慢悠悠地走著，看雞哥停那兒一個踉蹌，似乎在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回頭瞥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拔腿就跑。

程緩：……

程緩是真沒什麽好急的。他家裏也沒人在等他，這兩天考試也沒作業，回去坐著也是坐著發呆。

程緩看著拉好網線後塞進墻裏去的箱子，發了會兒呆。他在想自己開著這玩意兒好像也沒用，就給自己燒燒錢。他自從前段時間搬家那事兒後就半退圈狀態，連趙琦都說他最近不大對，說說都發得少了。

算了愛病病去吧，沒錢！不治！

程緩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到時候的分班結果，就想看看會有什麽人在一個班裏頭，這種事兒想想挺好玩兒的。

這周還有兩天基本就是混日子的了。因為要分班，所有人的東西基本都清完了，一群人幹脆連課也不要上了，上課玩到下課，再到處打聽打聽各種分班版本。老師有的也看得出來這群熊孩子啥心，幹脆在這兒煽煽情說點什麽騷話，沒意思。

程緩也懶得管了，反正自己也不想好，別人想不想好跟自己也沒關系，趴下睡覺就行，少去管閑事兒。

老崔還把他拉出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囑托了半天。這姑娘沒工作幾年，第一次當班主任就碰上這麽一個成績好的，有點兒舍不得。

程緩剛還說不管這些閑事兒……

“老崔啊你也別哭了，分個班又不是看不到了。你別被那群人給帶跑了。”程緩頭疼。

“我知道，我也沒什麽好哭的，就，這麽個氣氛嘛。”老崔笑笑，“你小子成績好，就是態度不端正。你成績排名前十，肯定能進好班，你要珍惜這個機會，好好讀。”

果然。這個不意外。

不過進什麽班程緩沒什麽意見，嘴上也是隨便答應得好好的“嗯嗯嗯我好好學保證不辜負你的期望”。他沒跟人說自己一天到晚其實也沒啥在乎的，挺麻木的，對他來說活著死了，讀好大學還是輟學在家打游戲高興了去打個工混日子其實沒區別。

卡裏錢好像不多了，周末要不要去看看找個地兒打工？

他的思緒就這麽飄到了打工這事兒上來，連什麽時候回的教室都不知道。

周五快放學的時候，分班表就已經在一樓大廳張貼出來了。41人一個班，逼死強迫癥的那種。程緩去看了一眼，自己在A班，名字排第六個，其他都是經常年級前幾的那種，偶爾有那麽幾個不熟的名字，估計是因為理科的不去，位置空給後面了。

一溜兒看下來，最後一個名字他就瞟了一眼。正要走，突然回頭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

楚野。

這人看著也不像什麽學習好的，怎麽就進了A班？雖然不認識是吧，但是程緩敢保證，年紀前一百絕對沒這人。就算前100五五分去了文理科，那也不可能排到100後頭去了。

就這麽個破事兒他能想一個周末，連趙琦跟他哭喪說以後要異地戀了他都忘了捶趙琦一頓。

冤家路窄。

倒是老太太還挺高興，自家孫子進了學霸班，尖子班，感覺只要再努把力，就能考個什麽清華北大的了。

去奶奶家的時候，還碰上劉春紅他們也去了。程緩就瞥了他們一眼，話也沒說一句，幸好，不用尬聊。

他暫時還沒從跟楚野一個班這種事兒上緩過勁兒來，沒去找工作。

到時候去購物廣場找個餐館看看吧。

周一先去班上報道，老師點到，再排個座位，收拾東西布置教室，一個上午基本上就晃過去了。

好班果然整體氣質不一樣，況且班主任是……林老頭。

林東風就上回那個單挑事件已經徹底認清了程緩楚野這倆人的屬性了，看他倆個兒高，又怕他倆影響別人，幹脆給他倆紮堆兒。要臭自己臭，別去臭別人。

別人有沒有被這倆臭到不知道，反正這倆人抱著自己東西看見貼著自己名字的桌子的時候表情就很臭了。

程緩不知道自己手上這麽大一摞書該往林老頭兒臉上扔還是往楚野臉上扔。

程緩看著楚野已經坐下了，有點一言難盡。好不容易放緩態度：“你……我們倆要不要去跟林老頭講講，換個位兒？”

楚野什麽也沒說，放了東西就跟著程緩去了教務處找林老頭。

這或許是他倆第一次想法一致。

然後倆人灰頭土臉被趕回來。

“操。”程緩對於自己要跟楚野坐這件事非常不爽……嚴格來說是尷尬；然後居然還被林老頭覺得自己跟他是天生一對同桌命，改不了的。

“怎麽光我說，你都不說一句的？”程緩對於楚野的無作為發出了控訴，後者只是相當無所謂地聳聳肩：“林老頭什麽尿性你不知道？他定好的東西意見再大都沒用，懶得講。”

啊難道他就真的得跟楚野坐一年半還多？

自己會尷尬癌致死吧！

“既然要當同桌，”楚野先發話了，“反正以前的事兒也不糾結了，我倆以後各自過活，你別沒事兒找我不痛快，我上課睡自己的覺也不會影響你學習，就這樣，over！”匯報完畢一樣地歐了個微兒，楚野上去領卷子，順便幫程緩帶了一份一塊兒拿回來了，結果回來就看見這人早就趴桌子上睡了。

我靠要不是看成績，這人比自己更像花錢塞進來的人啊！

事實證明楚野此前對於程緩的一切判斷都是錯的。這人上課睡下課睡，但是連交了三天作業都沒問題。楚野有點心癢癢，悄咪咪過去把程緩做完扔教室的作業摸了過來。

今天早自習林老頭查班，媽的再不抄等會兒補不完了，被林老頭抓著了要完。

“你這拿的誰的？”程緩這個點才到教室，手上還拎著半袋兒一看就是食堂買的早飯，看著就非常難吃。

楚野就非常不見外了，隨口答了一句：“你的。”

程緩表情僵了一下，也沒說什麽，反正一直都是給別人抄作業的，給誰都一樣。現在這個班上沒人來找他要作業他還有點不習慣。他就是有點驚異於楚野這個人的關系調節能力，自己跟他發生過這麽多次沖突，這人一點不覺得尷尬嘛？

“誒，要報酬？那我幫你把那個早飯解決了吧。看著你肯定就是吃不下去的。”

這人有病。

程緩摸不清他什麽套路，居然跟著一塊兒腦子有病地問他：“這麽難吃，給你你吃啊？”

楚野抄作業的手速飛快，居然還甩了筆，一把抓過那半個飯團，看也不看就橫著一扔，居然是沖著後門對著的廁所垃圾桶去的——也不知道為什麽學霸班要放廁所門口，就不怕學霸們腦子被屎塞了？

扔完繼續寫，手速依舊飛快，看著就單身了七八十年不止。

“誒草，沒進。”楚野的口氣倒是沒什麽不滿，可能就習慣性這麽說說。

程緩這個學霸一臉腦子進了屎的表情。

媽的自己還真的信了他的邪。

“那個誰，數學做哪兒？”楚野一本物理抄完開始抄數學，程緩一聽，想了想，也忘了，就把自己本子拿過來翻翻。翻著翻著突然覺得哪兒不大對，把本子又扔了回去。

“誒幹嘛呀，咋還給我合上了扔回來了你？做封面啊！”楚野對於他的見死不救一臉難以置信。

“你叫誰啊我就要幫你找啊？”

楚野看著他的臉楞了半天。

他剛才叫的什麽？

不叫名字還叫什麽？

“你個老年癡呆怎麽進的這個班？”程緩指指自己的臉，“說，我叫什麽？”

“你不叫程緩你叫什麽？”

程緩不為所動。

“誒您老給我找一下不行嘛！程哥！緩哥！程哥哥幫我翻一下吧～”程緩完全沒想到這人這麽不要臉，“哥哥”這麽肉麻地都喊起來了，還拽袖子，還晃來晃去！臥、槽！

“我老年癡呆，就是找不到做哪裏嘛～緩哥哥～好哥哥幫我翻一下嘛。”

程緩已經看見有人回頭了。

操，這人怎麽這麽沒臉沒皮的啊！

程緩一臉嫌棄地把楚野甩開，趕緊給他翻翻好就趴下睡覺。

我的媽呀這人之前不是那麽硬的骨頭？

打他不準還手，打死都不還手的那種？

現在搞這麽惡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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